住高阳,若是再诞下一个孩子,如何有颜面去面对身边亲朋故旧?原本我也打算过几年就在这道观之中青灯古佛了此残生,若是能够有一个孩子伴在身旁,便已然是奢望,再也不敢奢求其他。”
说到底,她虽然踏出了“不贞”之一步,却依然有着自己的顾虑。
从允许房俊的那一刻起,她就打定主意渐渐的同身边亲朋断了联系,只在这荒山道观之中隐居于世,再也不踏出这终南山一步。
房陵公主急得不行,气道:“你才多大点年纪?花信之年便想着这些避世隐居的念头,真真是蠢得要命!大好年华还等着你去享受呢,你想啊,若是将来生下一个孩子,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,有那样一个大权在握当世人杰的父亲,又有你这个公主母亲,该是何等尊贵荣宠?长安城所有的世家子弟,一个个的都得被压下去!房二的才华配上你的容貌,啧啧啧,姑姑想想都稀罕的不行……”
黑暗之中,长乐公主双眸闪亮,双手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,心中充满了希冀和憧憬。
孩子对于母亲来说,那就是她的第二条命。
若当真将来能够拥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孩子承欢膝下,那么不管父皇如何责罚,不管天下如何议论,她都觉得无所谓了。
肩膀再是瘦弱,她也自认能够给孩子撑起一片天空。
再说,还有他呢……
韦弘表回到府中,便去书房拜见自己的父亲坊州刺史韦任。
韦任虽然有一个“坊州刺史”的官职,却只不过是虚衔,相当于“享受坊州刺史之待遇”,刺史之权力却是半点也无。
不过他资格太老,纵然并无权势,但是人脉极广,即便是宫中逢年过节的时候也都会有所赏赐,毕竟韦家当年与高祖李渊还曾有过一段姻亲……
韦任对于自己幼子在京兆府大堂自尽之行为,亦是震惊不已。
悲伤之余,摆在面前的便是天大的难题:那个孽子到底做了甚么,不惜以死保全秘密?
而这个秘密是否大逆不道之事,能否牵扯到京兆韦氏整个家族?
当今陛下的确算得上宽恕之君,比之隋炀帝那样的残暴之主强的太多,可即便如此,身为帝王亦有不可碰触之底线,那就是皇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