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乾假仁假义也好、真心实意也罢,想必会赦免他的罪行,可他的存在已经危及皇权,就算李承乾一时不杀他,他又岂能长命百岁?
若是什么都不做,将来的结局几乎可以预见:大抵是被俘之后群情汹汹要治他死罪,而后李承乾力排众议彰显手足情深,在之后择选一地予以圈禁,最终偶染重疾暴卒而亡……
左右都是个死,何不拼一把?
萧瑀拉着李治的手,苦口婆心的劝阻:“殿下何必这般急切?纵然李靖、薛万彻入城增援,也要先攻陷承天门再说,崔公麾下山东私军还有数万,借助承天门之地利足以周旋一段时间,留给江夏郡王、鄂国公攻陷武德殿的时间还很充裕,假若殿下在乱军之中有何不测,顷刻间军心涣散、士气崩溃,再难挽回!”
贞观一朝,太宗皇帝待他不薄,在那个长孙无忌横压当世的年代里,太宗皇帝几乎事事征询萧瑀的意见,将江南士族作为抗衡关陇门阀的根底,朝政大力向江南倾斜,对于云梦泽、吴越地区的开发使得江南士族受益匪浅。
如今太宗皇帝已然殡天,萧瑀绝不愿见到太宗皇帝的儿子受他所累死于乱军之中,这是他最后的操守。
至于最终是否被李承乾赐死,那则是另外一回事……
李治顿时犹豫起来,决心有所动摇,觉得萧瑀所言不虚,毕竟未到绝境之时,万一自己再有个什么闪失导致兵败如山倒,岂不是愚蠢至极?
遂颔首道:“宋国公沉稳厚重,本王所不及也,就如宋国公所言,本王做好准备,随时上阵!”
虽然政治天赋一流,曾被太宗皇帝不止一次夸赞并且一度想要赋予重任,但毕竟生长于皇宫大内,不曾经历杀伐磨难,面对当下这般乱局着实心中发慌。
每一刻都有伤亡的数字呈上来,以往这些数字在他眼中不值一提,所关注的仅只是胜负而已,但现在无数活生生的兵卒顷刻间横尸处处血流成河,那种人命如草芥的残酷令他浑身颤抖。
固然鼓起血勇之气想要生死相搏,但此刻换了决定,那股血勇之气迅速消散,便渐渐后怕起来,方才若一时冲动杀出去,后果殊难预料,万一冲入敌阵之时不深陷落其中,而后惨被刀斧加身、乱刃分尸,甚至人踩马踏、尸骨无存……
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