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安,又问道:“为何诸眼能察秋毫,不能直观其面?”
陈平安答道:“只等禅灯一照,千古之下十方龙象,点开正眼,灼破昏衢。”
僧人微微皱眉。
陈平安反问:“谁来点灯?如何点灯?”
僧人大笑道:“好答。吾辈儿,吾辈儿,果不是那南方脚底汉。”
陈平安欲言又止。浩然天下的禅宗佛法,有南北之分,可在陈平安看来,双方其实并无高下之分,始终认为顿渐是同个法门。
僧人却已经挑担远去,仿佛一个眨眼,身形就已经消逝在城门那边。
邵宝卷以心声言语,好意提醒道:“机缘难求易失,你应该趁热打铁的。”
陈平安默不作声。
邵宝卷微笑道:“我无心算计你,是隐官自己多想了。”
陈平安眯眼问道:“怎么,邵城主好大气魄,是想要凑齐德山棒,临济喝,云门饼,赵州茶?”
邵宝卷无奈道:“先前确是有些贪心,如今却被隐官拦路夺去六十棒,甚至都不是那三十棒,自然是万万不成了。”
邵宝卷突然一笑,问道:“那咱们就当扯平了?此后你我二人,井水不犯河水?各找各的机缘?”
陈平安不置可否,只是笑道:“邵城主是什么城主?既然井水不犯河水,总要让我知道井水、河水各在何处才行。”
邵宝卷微笑道:“此时此地,可没有不花钱就能白拿的学问,隐官何必明知故问。”
陈平安其实已经瞧出了个大致端倪,渡船之上,最少在条目城和那本末城内,一个人的见闻学识,比如沈校勘知道诸峰形成的真相,邵宝卷为那幅无字帖填补空白,补上文字内容,一旦被渡船“某人”勘验为确凿无误,就可以赢取一桩或大或小的机缘。但是,代价是什么,极有可能就是留下一缕魂魄在这渡船上,沦为裴钱从古籍上看到的那种“活神仙”,身陷某些个文字牢狱当中。如果陈平安没有猜错这条脉络,那么只要足够小心,学这城主邵宝卷,走街串户,只做确定事、只说确定话,那么照理来说,登上这条渡船越晚,越容易获利。但问题在于,这条渡船在浩然天下名声不显,太过隐晦,很容易着了道,一着不慎满盘皆输。
至于为何